A
一个月后。
清晨的一陽一光甚好,当然,我的心情更好,阿兰这次出差回来,我们就正式结婚了。
我下了一一床一一习一惯一性一地打开电视边煮咖啡边听早闻新闻,就在咖啡煮沸时,我听到电视里传来了一条简讯。
“今天早上一名游客在本市周边的大巴山游玩时,从废井里发现了一具女一尸一,警方接到报案后当即赶往现场将女一尸一捞出。提查死者死亡时间大约在一个月前,一尸一体已经高度腐烂,值得一提的是她的眼睛上还蒙着一层白纱,死亡原因尚在进一步调查中……”
电视上还播出了警方从井里捞出一尸一体的视频片段,一尸一体已经高度腐烂,而她身上那条白裙和纱巾此时已经污秽不堪。
我冷笑着将咖啡缓缓倒入壶中,在心里欢庆着自己的噩梦终于到头。
我和依琦相识于网上,在网上我很好地隐藏着自己的真实身份,并没让她知道我已经有一名未婚妻。我原本以为依琦也只是个贪图一一夜激一情的女人,但当和她初次一一交一一~欢后我便产生了不祥的预感,因为她竟然还是处~女。果然,事后经济殷实的她不时给我买手机买衣服,痴情到让我害怕,因为我深一爱一着我的未婚妻阿兰,这次只是想在正式结婚前再放纵一次而已。迫于无奈,我向依琦摊牌,不料我太低估了她的占有欲,她非但设有退缩,反倒兴奋地扬言要向阿兰揭发我以将我们拆散。当然,最后她的下场你们都知道了,就是现在电视里的样子。
再次看向屏幕,镜头正好给到一尸一体面部特写,那空洞一洞的双眼此时似乎正透过镜头死死地盯向电视机前的我。
手中的咖啡突然溢出,灼烧感瞬间传遍全身,我惨叫一声下意识地松手,啪啦一声脆响,咖啡壶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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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打开电脑准备聊会儿天后睡觉,刚上线,一个熟悉的头像跳动起来,我一看不由倒一抽一一口凉气,发来消息的竟是依琦的Q号“白依丽影”。
“我在你楼下!”
这句话让我浑身一哆嗦,双手悬在空中甚至不知道如何是好。但很快,我摇了摇头,她明明已经死了,肯定是号被人盗了想行骗之类的。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没错,我迅速起身凑到窗前,往下一看,只见在昏暗的路灯下果然站立着一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对方仿佛感觉到了我的目光,突然抬起头来,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我噩梦中的脸庞再次闪现。
啊!我吓得猛地缩回头,靠在墙上大口喘气。是依琦!
不可能,她明明已经死了,连一尸一体都被捞出来了,她不可能还活着。或许是我的错觉呢?我一揉一了一揉一眼打算再确认一下时,电脑里再次传来了清晰的QQ响声。
电脑屏幕上,“白依丽影”又用手机QQ发来信息。
“你藏好了吗?我开始找你了喔!”
“不,不要!”我本能地向后一缩,猛地冲到窗户前向下看去,路灯下,白衣女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紧接着,我听见楼下铁门被推开的吱嘎声。
我顿时惊恐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度不知道该怎么办,终于,我稍微冷静了下来抢先冲出客厅将大门反锁上,紧接着我又将各个房间的窗户牢牢地从里面反闩上,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看着不断颤一动的锁链,我的心也跟着狂颤不止。
突然,敲门声停止了,我心下迟疑缓缓摸一向大门,透过门上的猫眼我看向外面,过道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就在我纳闷时,门板再次咚地颤了一下,我的心脏差点跳出喉咙,过道里的感应灯瞬间亮起,透过亮光我赫然发现站在门外的正是依琦,这一次的距离如此之近。绝不可能再看错,此时她正用头一下一下地撞击我的门板,脸色惨白,面若死灰。我吓得连连后退,差点踉跄倒地,而紧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门把手竟然缓缓转动起来,我明明将门反锁了,可对方却能将它拧动。
真的撞鬼了!失去了这道最重要的防线,我吓得反身向里屋跑去,屋子一角立若一个高高的衣柜,我慌乱地钻进柜子藏在一堆挂着的衣服后面。
整个世界瞬间静得只剩我的心跳声,片刻后,我听到门外传来了吱嘎的开门声,紧接着客厅里传出细碎的脚步,她真的进来了。
我屏住呼吸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她不要进这个屋子,然而没过多久,那可怕的脚步便出现在了门口而且越来越近。
衣柜门并没完全关严,透过那一丝细小的缝隙我看见她在屋里呆呆地伫立着,四处环视,突然,她那凌利的眼神刺向了我这边,紧接着她缓缓向衣柜走来,我立马将挂着的各式羽绒服拉到自己面前作为最后一道掩体,心里暗暗叫苦,完了!
啪!衣柜门被拉开,她和我此时就隔着几件厚厚的羽绒服,我隐约能看见她的脸,惨白而水肿。她机械地扫视了两眼,突然一抬手将衣柜门重新关上。
谢天谢地,从她的眼皮底下逃过了一劫。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小心翼翼地从柜子里探出头来时,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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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过去的这一一夜无疑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一个夜晚,整整一个晚上我都在思考门外的那名女子究竟是不是依琦,我甚至想到了电一影里的一些烂俗桥段,找上门来的会不会是她的双胞胎姐妹之类的,但这种想法很快便被我自己否决,因为依琦的家世我了如指掌,她是家中的独生女。
但不论找上门来的是人还是鬼,可以确信的一点是,她肯定是来复仇的,所以我不能再待在家里,我需要换一个陌生的地方藏起来,否则她很快就会找到我,那这个游戏就真正结束了。
白天的门外通道里不断有人经过,这也为我壮了些胆,我想,她若是鬼,大白天的也不会再出现吧,若是人就算大白天出现在我面前我也没什么好害怕的。这样想着,我打消了心理障碍,壮着胆子开了门,门外果然不见了她的踪影,于是我迅速跑下楼跳上了一辆出租车。
我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我让司机开着车在城里瞎转,最后挑了个我自认为绝对隐蔽安全的酒店住了下来。
躺在陌生酒店里的舒适大一一床一一上。我的心也踏实了不少,这下可以睡一个好觉了。因为昨晚一宿没睡,困倦至极的我沾上一一床一一没多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嘟嘟嘟,一阵刺耳的铃声将我从睡梦中吵醒,我眯着眼看了下时间,半夜12点,这么晚了谁会打电话进房?应该是提供特殊服务的吧?想到这儿我没理会翻了个身一子继续睡,但那刺耳的铃声却越来越猖獗了,我恼怒不堪一把拎起话筒准备狠狠地教训一下对方,但话筒刚贴到耳边随之传来的却是一道一陰一冷的声音。
“你藏好了吗?我马上开始找你喔!5,4——”
我顿觉头皮一炸,她再次找上门来了,见鬼!
“3,2——”
我焦急地环视四周,想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儿。
“1。”伴随着“1”声的结束,咚咚咚,门外猛地响起了敲门声。我吓得一个激灵。
咚,咚……敲门声越来越急,我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了。
“先生,你好,你订的咖啡送来了!”门外传来服务员那一温一柔的声音。
我原本提着的气瞬间泄一了不少,原来是送咖啡的。
“你,你弄错了,我没订什么咖啡!”我大声回答了一句。
门外的服务员小声道过歉后便挪着步子走开了,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我不由得擦了一下汗,可突然,我再次愣住,我想起了刚刚那个电话,对方明明是依琦的语气,而且她说的是继续捉迷藏的游戏!
咚咚,再次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维。
“先生,不好意思,你开一下门好吗?”仍然是之前那位服务员,“这杯咖啡的确是你们房间订的。”
透过门上的猫眼我确认站在外面的的确只是一名普通的女服务员而并非是依琦。
“我说没订就没订!”
“是半小时前,一位女士替你订的,留的房间号是808,不就是你这间房吗?”
什么?我猛地回头环视房内,恰好一阵穿堂风刮过,房间内的衣柜门吱吱呀呀地拍打起来,而一一床一一单也随风摆一动,我仿佛看到在一一床一一下,在衣柜里都隐藏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风更剧烈了些,那衣柜门拍打声越来越响亮,我的心理防线几近崩溃,终于我啊地大叫一声掀一开门冲了出去,连带着将服务员的咖啡撞酒在地。
一口气跑出了酒店,我回头看了看并没有人影追上来,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我知道她一定是在某处监视若我,看来我藏什么地方都没用,最需要隐藏的是我的容貌,只要她认不出我了那就意味着安全了。
一抬头看到对面有几家美容院,我计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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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要求下,理发师给我戴了个假头套,还贴了一圈假一胡一须,再配上一副墨镜。当我再次抬头面向镜子时,连我都几乎认不出自己了,我长松了一口气,最后我和服务员换了件外套,放心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一辆大巴车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我左右环顾后迅速跳上了车。时值深夜,车上只有零星几名乘客,我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凉风迎面吹来让我有种如释重负的畅快一感。
滴滴,兜里的手机一阵颤一抖,打开一看,那个幽灵又发来了短信,依然是那句台词。
“你藏好了吗?我马上开始找你喔!”
乔装过后我的胆子壮了不少,当然更重要的是我已经对她这种无休止的纠缠感到厌烦了,我一时血冲脑门摁下了回拨键,我要大声质问她,你究竟想干吗?!
一串熟悉的手机铃声突然从我身后的一个角落里响起,我下意识地停止拨号,那串铃声也紧跟着停下,我仿佛明白了什么,再试着摁下键,那幽灵般的铃声再次在我身后炸响,我双手颤一抖得几乎连手机都拿不稳了,我哆嗦着缓缓回头,只见在大巴车最后面的角落里,一身白衣的依琦正静静地坐在那里,她缓缓将手机举到嘴边,那一陰一柔的声音瞬间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你藏好了吗?我马上开始找你喔!”
说完,她慢悠悠地起身向我这边走来。那一瞬间我的头几乎都要裂开,我狂嚷着让司机停车但他却无动于衷,眼看着一脸邪气的依琦越一逼一越近,我猛地拉开窗户不顾一切地纵身跳了下去。
在地上连摔了几个跟头后,我挣扎着抬起头来,大巴车渐行渐远,我依稀能看到依琦正努力从车里探出头来冷冷地看着我,那一头长发随风飘扬,一如她无数次出现在我疆梦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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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隐藏容貌都失败之后,我找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可以躲避她。我相信这一次我是真的撞上鬼了,既然如此,那我理应选人气高的地方,于是我进了一家酒吧。
酒吧里喧嚣的音乐和穿梭的人群大大地稀释了我的恐惧,我在连唱了几瓶酒后蜷在了一个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而且一直睡到天光大亮。
我睁开眼睛,脑袋还在隐隐发疼,此时的酒吧已经空了下来,喧闹了一一夜的人们都回家了,我的心也空了下来,因为我不敢回家。
前面的桌上摆放着一份报纸,是今天的晨报,我粗一粗扫过一眼后突然来了一精一神,因为这报上居然有依琦的照片。我迅速抓起报纸仔细读起那则新闻来,渐渐地我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紧接着变成了狂笑。
前天是在一名游客的汇报下警方才得以捞起那具女一尸一,今天警方公布了举报游客的照片竟是依琦,原来她真的没有死,死的是另一名女一性一。联想到依琦要在一个月后才向警方汇报的异常举止,我很容易便能猜测出真相。在依琦跌进井底时或许刚好也有一名女子跳进井里轻生了,也正因为有她垫在下面才让依琦没被摔死,依琦醒后向外唤救,终于得到了路过的游客的帮助逃出生天,但她当时并没有说出下面还有一具一尸一体,甚至在井底时她就早有预谋地将纱巾蒙在了对方的眼上。直到一个月后那具一尸一体腐烂得辨不出模样后,依琦才向警方汇报,开始了她的复仇计划,无休止地玩一弄恐吓我。
果然是一名心计歹毒的女人。想到这儿,我心里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可是不论我藏到哪儿她怎么都知道呢?我再次纳闷了,我摸索着想一抽一根烟,一伸手却碰到了兜里的手机,眼神突然一亮,对了,手机,秘密就在她送我的这部手机里。她送我的这部是现在最先进的手机,有GPS定位功能,只要我带着手机,她自然知道我的位置。这个占有欲极强的女人送我的第一份礼物就是一部手机,现在想来她是想时刻都掌握着我的行踪。
很快,我的嘴角又浮起了一抹邪笑,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到头来却为自己的聪明所累,既然她能用手机找到我的位置,同理,我也能通过电脑找到她的位置。
看来今天晚上,这个游戏真的可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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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掉手机好让依琦无法再知道我的行踪。
接着,我通过电脑的GPS定位,轻易就找出了她的藏身之所,那是她在市郊的一个住宅,我之前也去过,更重要的是我还保留着那儿的钥匙。看来我的推测没错,她失去我的行踪后只能待在家里消磨时光,不过这正好给了我下手的机会。
凌晨时分,估摸一着她已经熟睡了,我悄悄用钥匙开了她的家门摸进了卧室。推开门一看,我却惊讶地发现一一床一一上并没有人,退出大厅再环视仍然不见半个人影。就在我迟疑时,客厅的电话突然炸响,我吓了一跳,再次钻进了卧室,与此同时卧室的电话也紧跟着响起,我瞬间明白到,那电话是打给我的!
我决定接通电话但不说话,拿起话筒凑到耳边,那道一陰一柔的声音再度响起。
“现在换你找我了,我藏好了,你知道我在哪儿吗?”
我紧张环视四周说不出话来。
“我藏在你最喜欢藏的地方。”
我下意识地看向衣柜,果然那扇衣柜门半掩着。我啪地挂断电话,握紧了水果刀恶狠狠地向衣柜冲去。
我打定了主意,是人是鬼今天我都要跟她做个了断。
猛地拉开衣柜,一白影瞬间向我扑来,我吓得连连挥动水果刀冲她一阵猛一刺,当疯狂的我渐渐冷静下来时,我低头一看顿时惊得魂魄齐飞,躺在我怀里的哪是依琦,分明就是我的未婚妻阿兰。
不,不!我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猛地想起早上摆在我面前的那份报纸,原来今晚这一切早就是她提前设计好了的。
就在这时,电话再次响起,我怒冲冲地上前一把接通电话。
“记住,是你害死了她!”她得意地笑着。
“你出来,我要杀了你!”
“嘘!你听门外。”
砰砰砰!门外响起了粗一暴的敲门声。
“开门开门,警察!”
我惊得张大了嘴,不知所措。
“赶紧藏起来吧,游戏又要开始了!”她冷笑着说完这句,挂断了电话。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我慌张得在屋里来回乱转,心里满是绝望,我知道这一次我无处可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