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凶灵再现
“救救我!”在凌晨两点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博客,一句简短而致命的留言立刻闪进了我的眼睛。
留言是一个叫肖梦的人发的,红色的四号字刺得我眼睛有些生疼。肖梦这个名字让我的记忆瞬间碎裂成无数个碎片,我眉头紧皱,极力拼凑起记忆中零散的碎片,终于一个穿着红色一毛一衣,长发飘飘的女孩子出现在了我的记忆深处。是的,我的确认识一个叫肖梦的女孩子,那是在《青花瓷》这篇小说发表之后我被邀请参加青花瓷展览会的时候遇到的。
那天的展览会是在东一江一大学举行的,我受邀出席,被安排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上。在主持人的简单介绍后,展览正式开始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尊有着神秘色彩的青花瓷充满了浓重的兴趣,大批的学生怀着崇敬的心情细细地望着眼前的青花瓷,他们大多都读过我的小说《青花瓷》,而主持人的介绍更是增加了青花瓷的神秘感:在这尊青花瓷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催人泪下的传说和一个恶毒的诅咒。
我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虽然那些事情已经如过眼的云烟般烟消云散了,可我的脑海中却依然时时浮现出夏威的影子。正在这时一个女孩子银铃一般的声音将我从思绪深处拉了回来,我扭过头,一个穿着极不协调的红色一毛一衣,长发披肩的女孩子正腼腆地站在我的面前,她的手中捧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略显拘谨。
“您是狼七先生吗?”女孩子很客气地说。
我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是《青花瓷》的作者吗?”这个奇异的女生生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让人有种不可言说的感觉。
我依然点了点头。
她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扭过头对身后的几个人说:“真的是他。”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她身后还站着两男一女,他们听见这个女孩子的话时脸上惊现出欣喜的表情。在那之后的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一直围着我问有关于小说《青花瓷》中的那些凄婉传说的真实一一性一一。对于其中大部分的问题我都会礼貌地回答他们,在此期间那个穿着红色一毛一衣的女孩子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所有人的问题我都一一回答完之后,她才羞涩地站起来说道:“狼七先生,我还有一个疑问。”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那个村子里的青花瓷真的被施予了某种诅咒吗?”她的话像冰凌一样瞬间刺入了我胸口最柔软的部位。
“也许有吧!”我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一定有的,不然为什么僻冷镇的祖制上禁止任何人用悬崖下的土制作青花瓷呢?”她似乎已经看透了我的心境,每一句话都是那么正中要害。
我正在为难该如何回答她的时候,主办方的人出现了,他们是来接我出席接下来的宴会的。我如获赦免般地跟着主办方的人离开了东一江一大学的礼堂。
而这个奇异的女孩子的两个问题却像挥之不去的鬼魅在我脑海里不断地盘旋开了。
我关上电脑,轻轻一揉一了一揉一太一陽一一穴一一,点燃一支烟。也许那只是她们一群学生的恶作剧而已,我这样安慰着自己。然而那句“救救我”却如同一句来自远古的咒语一般在耳边不断回响,我隐隐感到那个远方不是别处,正是僻冷镇。
一切都该结束了,是的,都该结束了。
沉沉的梦境总是如一片黑色的海,我觉得自己正坐在一叶扁舟上,飘零在黑色的海面上,黑色的海一一浪一一咆哮着拍打着岸边料峭的悬崖峭壁,而在悬崖边上站着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长发飘飘的女孩子,她正在那里向我招手,我知道那个女孩子就是夏威,那个为了保护我在火中丧生的女孩子。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八点了,外面的天气很晴朗,没有一丝风,我惬意地坐在落地窗前望着下面那个枯叶满地的花园,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我下意识地接听了电话,话筒里传来了萧何的声音。
“狼七,昨天晚上东一江一大学的一个女生死在了网吧里。”萧何的声音很平静,只是我很奇怪为什么他会告诉我这些。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因为在现场她用过的那台电脑一直显示着你的博客,上面还有她的留言。”萧何的话如同一瓢冷水一样泼在了我的身上,让我瞬间打了一个寒噤,难道昨天的留言是真的?
“我马上过来接你。”说完萧何挂断了电话。
我木然地放下手机,一片黑色的乌云无声无息地爬上了我的胸口,让我感觉有些气闷,这个女孩子怎么会死在网吧里?她为什么会向我求救呢?这一切的疑问也许只有天知道。
萧何沉默地开着车,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表情冷峻。他开车的动作一气呵成,只有我痴痴地坐在车里,心境异常忐忑。
“她是怎么死的?”我终于按捺不住了,可是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
“心脏一病突发造成的猝死。”萧何言简意赅地说道。
接下来的一路上我们都沉默不语。
2.远远没有结束
坐在萧何的办公室里,他把一叠厚厚的档案放在我面前。我打开档案:死者肖梦,女,二十二岁,现就读于东一江一大学中文系。死亡原因:突发一一性一一心脏麻痹造成窒息一一性一一死亡。在档案的后面是一篇打印出来的稿纸,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那三个血红的四号字——救救我!
我知道这是他们从我的博客上打印下来的肖梦给我的留言,而下面的部分是我没有看到的,也许是在我关掉电脑之后肖梦写下的吧——
“请救救我们,如果不是因为对你的小说《青花瓷》着迷,也许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那样的诅咒,请救救我们,也许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救我们的只有您了。”
我放下手中的档案,凌一乱的思绪将我整颗心都填满了,让我有种窒息的压抑感。
“你认识她对吗?”萧何的语气还是冷冷的,就像之前审问我的时候一样。
我默许地点了点头,“上次在青花瓷的展览会上我们见过一面。”
“你曾经和她说过什么吗?”萧何问道。
“只是探讨过一些关于《青花瓷》这篇小说的某些情节。”我实在无法想象本来已经结束的事情会这样悄无声息地夺走一个鲜活的生命。
“在她的这封求救信里还应该有别的人吧,你知道是谁吗?”
“是,应该是他们几个,我记得包括肖梦在内他们一共有四个人。”我极力回想着他们的名字,如果肖梦真的是因为诅咒而死,那么其他的人的一一性一一命也必然会受到威胁。
我慌忙在一张纸上写出了霍雨、陶栗然、殷玥这三个名字。萧何接过名单看了看,然后语气平和地对我说:“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我怅然地离开警察局,外面的一陽一光很灿烂,在这个冬天这样的天气并不多见,我坐在车里点上一根烟,却一直没有发动车子。一个问题一直不停地在我的脑海深处徘徊,难道青花瓷本身真的会有诅咒吗?或者那些所谓的诅咒完全是为了增加它的神秘感而被后人强加上去的?可是肖梦死了,在参观了那个青花瓷之后她死去了,而且似乎她在临死前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这难道不说明那个诅咒的存在吗?
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我的身一体微微一颤,掏出手机,上面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我惶惑地接通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男孩子的声音,他急促地呼吸着,嗓音干涩,沉默了几秒才说:“您是狼七先生吗?”
他的声音沙哑却略带磁一一性一一,我隐隐地感觉这个声音似乎并不陌生。
“我是霍雨。”他接着说道,“肖梦死了,你知道吗?”
“嗯。”我在喉咙里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霍雨神神秘秘地问道。
“她死在了网吧,对吗?”我极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然后喉咙哽咽地说道。
“不,那是诅咒,来自青花瓷的诅咒,所有接触到青花瓷秘密的人都不能逃脱的诅咒。”霍雨的语气像个巫师,在向我传送着从那遥远的年代流传下来的诅咒。
“你们知道青花瓷的秘密了?”我慌忙追问道。
“她已经回来了,她已经回来了……”他的声音渐渐地开始扭曲,我分明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那个声音来自一张冷艳的唇。
“霍雨,霍雨……”我不停地喊着霍雨的名字,可是那边只是这句如同咒语般的话在不断地重复着。
开着车疾速穿过楼群的时候,我的心情一直很压抑,已经到了低谷。本以为青花瓷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谁知道……
忽然我想起了一个人,我立刻掉转车头向花园一一精一一神病中心驶去。
夏可住在一间白色的病房里,我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靠近窗子的位置上望着外面萧索的景象发呆。我轻轻推开门走进去,这时她轻轻地说道:“你来了!”
我有些惊讶,难道夏可知道我会来?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她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神志,“是不是有人死了?”
她的话让我的心猛然一颤。
“你自以为已经知道青花瓷的全部秘密了吗?如果所有的秘密都像你小说中所写的那样简单的话也就不能够保守那么久了。”夏可的语气很尖锐,每一句话漫着火药味儿。
“青花瓷究竟还隐藏着什么?”我忽然咆哮了起来。
“诅咒。”她狠狠地咬出这两个字说道,“这个诅咒不仅仅来自于青花瓷,它是这个村子的诅咒,任何人都不可能逃避的诅咒,一旦你介入那么你就注定会死。”说完这句话夏可瞪着一双锐利的眼睛冷冷地望着我,嘴角边敛起一丝诡异的微笑,那种微笑让我觉得恐怖。
“你将会为此付出代价。”
我腾地站了起来,重重关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此刻我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了,忽然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模糊,恍惚地昏倒在地。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病一床一上,护一士惊喜地说道:“你终于醒了,我去叫医生。”
“等一下,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强撑着身一体从一床一上坐起来问道。
“你是被一个警察送来的,他刚才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面前的护一士微笑着说,这是这些天来我看见的最美的笑脸。
“他说了什么吗?”我问道。
护一士摇摇头,然后说道:“你等一下我去叫医生。”
说完她离开了病房。
她一离开,我便强撑着爬下一床一,对于我的病我比谁都清楚,我不能留在这里,如果大夫检查出来的话,我也许永远也不可能再去揭开僻冷镇所隐藏的所有的秘密了。
我吃力地走出医院的大门,这时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上面出现了萧何的电话号码。我按下了接听键。
“狼七,你好点儿了吗?”萧何很关切地问道。
“嗯。”我含含糊糊地说道,“对了,那三个大学生都找到了吗?”
“你先别管这些了,在医院好好休养一下,知道吗?”萧何显然在回避着某些敏一感的话题。
“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穷追不舍地问道。
“狼七,你听我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要好好休息。”萧何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强硬了。
“是不是他们出事了?”我急切地追问道,“是谁?出了什么事?”
“霍雨失踪了,陶栗然出了一交一通事故今天早晨死了,殷玥昨天已经被家人送到了花园一一精一一神病院。”萧何把他们一个个的遭遇都告诉了我。
“你是说所有的人都已经……”我的一一精一一神已经接近崩溃了,那天和我见面的所有的人都遭遇了不测,也许现在霍雨也已经死了,他今天早晨和我的那番对话让我隐隐觉得似乎在他的身上也发生了什么,也许是死亡。
“你们找到霍雨了吗?”我接着问道。
“没有,我们已经派了几路人去四处找他,可是至今为止还是杳无音信,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萧何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沉重了。
我挂断电话,开车一路狂奔到家。打开电脑里面关于青花瓷的资料,也许我遗漏了什么,也许真的存在着某种诅咒,只是这种诅咒不仅仅来自于青花瓷,而是来自于这个村子,因此被我完全疏忽了。
整整几个小时,我把所有的资料一遍又一遍翻个不停,可是始终找不到任何线索,我究竟遗漏了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又开始疯狂地响了起来,现在我已经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声音产生了一种恐惧感了,这让我想起了《鬼来电》里的某个经典情节。
我抓起电话,上面的号码居然是来自霍雨的。我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夏威没有死!”霍雨突然传来的一句话让我怔怔地立在了原地,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霍雨接着重复道:
“对,夏威没有死!”
3.夜访僻冷镇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追问道。
“对,我见到了夏威。”霍雨斩钉截铁地说。
“在什么地方?”此时此刻我惊恐的心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惊喜覆盖住了,疑虑早已经被冲得烟消云散了。
“僻冷镇!”他费力地说出这三个字,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你去过僻冷镇?”这简直不可思议。
“对,我们去过僻冷镇了。”霍雨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也许那时少一点儿好奇心,我们现在就不会这样,一定不会。”
“你们在那里究竟做了什么?”我接着问道。
“狼七先生,您今天下午是否有时间,我想见您一面,只有你一个人。有一些东西,有一些东西我想一交一给你。”他略显犹豫。
“好的,什么时候?”我痛快地答应了。
霍雨他们曾经去过僻冷镇,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僻冷镇的呢?我记得在写小说的时候这个地名已经经过艺术加工了,他们绝不会知道僻冷镇的具体一位置,现在知道僻冷镇在哪里的只有我、夏可,以及萧何和同他一起去的同事们。夏可疯了,萧何和他的同事们是绝不会泄露僻冷镇的具体一位置的,那他们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僻冷镇的地址呢?
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霍雨说他在僻冷镇见到了夏威,难道夏威没有死?不可能,夏威已经死了,是为了救我而在火中丧生了。
时间总是在你期待的时候开玩笑似的走得异常之慢,我和霍雨约定下午三点在市中心的上岛咖啡见面。看看表,现在才下午一点,可我却已经按捺不住了。如果夏威真的还活着,如果夏威现在还在僻冷镇……无数个如果出现在我的脑海中,现在我最盼望的是能够早一点儿见到失踪的霍雨,不论他们在僻冷镇经历了什么,我想现在唯一可以帮助他们的就只有我了。
两点刚过,我就开着车早早来到市中心的上岛咖啡厅里等候这个男孩子出现了,和霍雨只匆匆地见过一面,对于他的长相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只是隐约记得这个男孩子很健谈。
午后的上岛咖啡并没有太多人,略微显得有些冷清,我选择了一个靠近窗子的位置坐下,空气中流动着清香的咖啡的气味,耳边响起了肖邦的《小夜曲》,整个气氛让人感觉很甜蜜,只是比起咖啡我更喜欢喝茶,所以很少来这里。
在服务员送上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之后,我开始注视窗子对面的这条繁华的街道,由于接近市中心,所以前面的街道显得格外繁华,人头涌动。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看看表已经是两点五十了,可是霍雨还没有出现。
我焦急地望着前面街道上的人群,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个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狼七先生!”这个声音让我立刻想起了霍雨的那张脸,我扭过头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竖着衣领,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你是霍雨?”我的惊讶溢于言表。
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在我耳边轻轻说:“咱们到里边的雅间里说吧!”
我跟着眼前装束怪异的霍雨来到了一个雅间,他小心翼翼地关上门之后才总算松了一口气,摘掉帽子静静说道:“谢谢您今天能来。”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摇摇头,然后坐了下来。霍雨坐在我对面,在为我倒上一杯咖啡之后霍雨终于开口了。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霍雨的语气很冷,他看了看我之后说,“确实,夏威还活着,就在僻冷镇的那所老宅子里。”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紧紧一抓住他的手问道。
“您等我慢慢告诉您。”他一边说一边示意我坐下,那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
“记得在鬼大爷鬼故事网看见了您的小说《青花瓷》。当时只是好奇就随便翻了翻,没想到里面的故事既让我感动,又让我着迷,似乎里面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陷阱。我承认那篇小说征服了我。和我一样被征服的还有他们三个。”他说到这里看了看我,我会意地点了点头。
“巧合的是,那款青花瓷的第一次展览居然被安排在我们学校,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几乎每个人都很欣喜,我们决定一定要从您那里找到关于青花瓷那些神秘传说背后的故事。是的,我们相信那些诅咒是真实存在的,在青花瓷的传说背后必定还藏着另外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霍雨说着喝了一口咖啡,他的表情冷峻。
“可是那天我们并没有从你那里得到满意的结果,我不知道您是否在隐瞒着什么,或者您根本就不知道。”霍雨的语气开始变得坚决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我连忙追问道。
“关于那个诅咒。”霍雨说到这里似乎鼓足了最大的勇气。“在那之后我们寻访了您小说中的一个人,从她的口中我们才知道原来小说中的僻冷镇在现实生活中的名字叫南栗镇,并且很容易地从她的口中得知了南栗镇的具体一位置。就在那天下午我们冒险赶到了南栗镇,和您小说中失真的描写完全不一样的是这里并不是在悬崖和坟墓之间,这里是一个完全被坟墓包裹起来的山村,在村子正中有一个不大的湖。黑压压的山腰上到处是白花花的墓碑,开始的时候我们几乎被眼睛所欺骗,幼稚地以为那些是秋天的落叶,或者是积雪。可是当我们越来越接近的时候完全被眼前的一切震撼住了,那全部都是坟墓。
”我们开始犹豫来到这里是否是个错误,可是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弄个清楚。就这样我们来到了你小说中的僻冷镇,现实中的南栗镇。
“进镇子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除了几盏并不明亮的灯之外,眼前就是一片漆黑,我们按照你小说里所写的那样找到了那间老宅子,在门口高悬着一个巨大的匾,上面书写着四个鎏金大字‘福泽恩址’。”
他说到这里看了看我,我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说的确实是真的。
“我们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可是许久依然没有回应,于是我们推开门走进了那所老宅子。”
“你们进去了?”我忽然打断了霍雨的话。
“对,我们看见了你小说中的那所老宅子,那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全部都是木制结构,我当时有些诧异,为什么在北方会有完全木制结构的建筑呢?可是这并不是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我们是想知道那个诅咒是否真的存在,还有青花瓷背后的故事。”他说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我们当天晚上找遍了二楼的所有房间,可是并没有发现你在小说中写到的密道。于是我们决定在这里过夜,就睡在二楼最右边的屋子里。”霍雨这时候忽然停下来望着我,似乎等待着我打断他。
我苦笑着喝了口茶,“这天晚上你们一定是有收获的,因为你们发现那条你们找遍了所有房间也找不到的密道就在这个房间里,只要打开那间屋子里唯一的柜子你就会看到密道。”
“是的,我们找到了密道,确实在那个柜子里面,看到密道之后大家都开始惊喜若狂,我们找到了密道,睡意全无,我们拿出手电顺着密道走了进去,那个密道很狭窄,只够一个人弓着身一子进去,在密道的出口有一个密室,我当时认为那就是你小说中写到的抓到夏可和她叔叔的地方吧!”
“不。”我轻轻摇摇头,“难道,难道你们进了那间密室?”
“嗯。”霍雨紧紧地咬着嘴唇说,他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如果我们当时没有进去,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们看到她了?”此刻我的胸口已经开始有窒息的感觉了。
“是的,那是一个女人的塑像,那个女人披散着长发,脸色白皙细腻,眉目间似乎藏着淡淡的哀怨,她的嘴角微微上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在她的身后是一块汉白玉石碑,上面写着一些看不太懂的文字,只是最后一句让我们每个人心头都是一惊。”他说到这里脸色骤然变得异常苍白,呼吸急促。
“闯入者——死。”我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霍雨冷汗涔一涔,点了点头,说:“是,就是这几个字,只是那时我们都在一直安慰着自己那些也许都是骗人的,只是一种告诫后人的方式。我们继续在那个密室中寻找着,终于在密室的墙上看见了一篇檄文,似乎是这个村子的祖制,上面写的内容都是一些苛刻的规定,其中一条我至今仍然记忆犹新,那一条在你的小说中也曾提到过,就是永远不要用悬崖下的泥土制作青花瓷,那些是被诅咒过的。滥用者,祭窑。”
“是的,媛媛就是被村子里的人执行了祭窑的酷刑。”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在那个密室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都是一些一一精一一美的青花瓷,做工和花纹都不逊于你在小说中所提到的那尊。就在这时肖梦忽然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摔倒了,她挣扎间推倒了一旁的雕塑,在那个雕塑碎裂的瞬间我们居然看见了有血从碎片中流淌出来。我们慌忙向密道的方向跑去,可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开始进来的出口,就在这时一个女孩子出现了,她告诉我们如果想出去就跟着她走,就这样我们从密道中逃了出来。肖梦问这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她只是淡淡地说:夏威。”霍雨说完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虚脱了一般地紧紧一抓着桌角。
“她说自己是夏威?”
“嗯,是的,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见到她。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回来了,可是回来不久就开始发生各种各样奇怪的事情。肖梦说那个塑像上的女人总是在深夜出现在她的梦中,有的时候肖梦觉得那根本不是梦,她就在自己的眼前,那张冷艳的唇在耳边轻轻地低诉,甚至能够嗅到她身上的体一香。而其他人也一样会做这样的梦,我也不例外。那之后他们就出事了。是的,我现在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是存在诅咒的,而且下一个就是我,一定不会错的。”说到这里的时候霍雨刚刚冷峻的表情已经一扫而光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助。
他忽然跪在了我的面前:“狼七先生,我知道,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救我的,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嗯。”虽然这样回答着,但是我却不知道自己下面将会怎么做,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会再次回到南栗镇,因为夏威。
在离别的时候霍雨忽然拿出一个用黄布包裹一着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这个是送给您的。”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问。可是霍雨的眼神一直闪烁不定,我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霍雨穿戴整齐,竖一起高高的领子,戴上帽子,像刚见面一样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地离开了咖啡厅,我坐在位子上踌躇着正要打开包裹,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一騷一乱。我立刻冲了出去。
透过窗子,我看见一群人正将一辆车围得水泄不通,而在正中央的地上,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着帽子的男孩子已经躺在血泊中了,那个人正是霍雨。难道真的是诅咒?一种使命感更坚定了我一定要重返南栗镇的决心。
4.再见夏威
晚上的时候萧何打来电话说已经找到了霍雨,但是遗憾的是霍雨出了车祸,只是让萧何奇怪的是霍雨似乎是看见车子之后才迈出步子的,与其说是车祸更像是自一杀。我一直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告诉萧何我和霍雨见面的事情,如果真的存在诅咒的话,也许这个诅咒到我这里也应该结束了,又何必再拉上萧何呢?
“狼七,我明天去接你回医院,不论如何你也应该先看病。”萧何在电话中责怪道。
“好,我知道了。”说完我挂断了电话,其实在夏威去世之后我早已经不在乎自己的身一体了,更何况现在又有了夏威的消息。
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从一床一头柜上拿过夏威的照片放在行李里准备重返南栗镇。整个晚上我都在回忆着今天下午与霍雨之间的谈话,是的,我确实在小说中省略了一些事情,那些遍布于整个村子的墓碑,还有密道中另外一个密室,那个神秘的塑像。当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隐隐地觉得似乎她那双忧郁的眼睛在向我诉说着什么,只是现在她已经不存在了,被闯入者无意间撞得粉碎。
忽然我想起了那个黄色的包裹,那是霍雨留给我唯一的一件东西。那里究竟会是什么呢?我“霍”地从一床一上爬起来,拿出那个被黄布包裹一着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放着一本薄薄的家谱。
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福泽恩址”,这几个字正是在那所老宅子上面所挂的那块匾上所写的,我翻开家谱,瞬间一股陈腐的味道扑面而来,转瞬间整个房间都被那种陈腐的气息所笼罩了。
上面都是古文,读起来很生涩,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终于明白了在家谱的首页上记录着一个传奇式的故事,相传这个家族有着悠久的历史,他们世世代代依靠着上等的陶瓷立足于这个村子,村子中所有的人都有同一个姓氏:司徒。他们很早就掌握了先进的陶瓷工艺,于是将家选择在了这个有丰富上等黏土的地方,本来这个镇子中的人过着一种桃花源式的生活,但是这种生活被硬生生地打破了,而打破这种生活的人正是当时族长的儿子。
族长的儿子叫司徒文登,他不学无术,对于代代相传的陶艺更是一窍不通,整天游手好闲四处游荡,终于有一天他看上了镇子中一个叫雪娇的女孩子。
雪娇从小无父无母,是被叔叔收养长大的。她的皮肤细腻如脂,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披在双肩上,一双眼睛如秋天的潭水般一望无际。
司徒文登自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子就开始对她魂不守舍起来,整日纠缠不休。最后父母终于决定让儿子娶这个女孩子为妻,就这样雪娇嫁给了司徒文登,自此之后那个恶一一性一一不改的司徒文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拐弯,他开始专心学一习一陶艺,凭借他的聪明几年之后他终于掌握了家族陶艺的秘密。
可是谁也不知道司徒文登的这些变化却不是因为有了雪娇而是对家族权利的觊觎,在父亲去世之后司徒文登终于掌管了整个村子,他的真面目开始暴露了,他不但在外面拈花惹草,最后甚至将一个戏子带回了家中。
受尽屈辱的雪娇整日以泪洗面,在诞下第一个孩子之后雪娇的身一体一天比一天消瘦。
最后忍无可忍的雪娇终于将这一切告诉了村子中的长老们,这个村子非常保守,不论任何人与外界的人有染,那么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祭窑。
司徒文登得知雪娇向长老告状后,一条毒计悄然爬上心头,他串通村子中的一些男人污蔑雪娇不守妇道,在那个保守的村子中这样的污蔑是可以众口铄金的,于是雪娇被男人们绑起来塞一进了土窑,整个过程雪娇没有一句哭喊,只是一直深痛地诅咒这个村子,诅咒所有的瓷器。
在雪娇死后,村子中的男人们将这个女人的骨灰抛进了悬崖下面的那片黑色的黏土里。不久之后村子中的男人都开始离奇失踪,总是在很久之后被发现死在了那片黑色的黏土中,他们知道女人的诅咒才刚刚开始,在接下来的几年中村子中的男人几乎死光了,司徒文登也坠崖而死。
雪娇生下的孩子长大之后为了让母亲的灵魂得到安息,亲手用悬崖下的黑色黏土制作了和母亲画像一模一样的塑像。也是这个孩子制定了一个祖制,那就是永远不要用悬崖下的黑色黏土制作瓷器,否则就是违反了祖制。
我合上那本已经有些泛黄的家谱,脑海中又出现了那尊美丽的塑像,她就像是一个一一精一一灵一般在我的脑海中闪烁着,久久挥之不去。
这天夜里一个女人推开了我卧室的门,她迈着轻柔的步子,发出如丝绸摩挲般细腻的声音,轻轻走到我的身旁,我可以看见她那双幽怨的眼睛和低垂的双眉,她的嘴唇微微嗫动似乎欲言又止。
坐在通往南栗镇的大巴上,我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车上依然像上次一样充满了烟草味和民工身上散发出来的酸涩的汗味,从他们的口中我知道他们是刚刚体检回来,似乎他们在做着某种高危的职业,必须定期检查身一体。
车子不紧不慢地在马路上行驶着,这样的气氛很适合睡觉,我恍惚地睡着了。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号码,是萧何。我记得昨天他说今天要带我去医院,一定是跑到我家的时候扑了个空。我没有接电话,又将电话放回了口袋,我知道如果他发现我竟然又去了南栗镇一定会阻止我的。
一路奔波,我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南栗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身边少了夏威。也许夏威真的还活着,或许她就在那所老宅子中等着我去找她呢,想到这里我加快了步子。这个镇子依然冷冷清清的,只有那么寥寥几户人家亮着灯。我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所老宅子,门上面依然悬挂着那块鎏金大字的匾额:福泽恩址。
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眼前是那座凄凉的木制建筑。我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我真希望这个时候夏威会忽然从眼前跳出来,然后给我一个标志一一性一一的微笑,可是也许一切都仅仅是我的梦想。就在这时我忽然感到我的身后似乎站着一个人,我立刻扭过头。
可是身后没有人,只有那扇虚掩着的门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着。我顺着楼梯走到二楼的靠右边的房间,上次就是在这间房间里我们躲进了密道,而那之后的光临者除了一个疯了之外都已经死了。现在想想真是物是人非。
我打开一旁的柜子,里面黑一洞一洞的,我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从洞一口吹出了阵阵冷风,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在犹豫片刻之后我终于决定一定要下去看看,我小心翼翼地走进洞一口,这条地道很狭窄,我弓着身一子向前走,渐渐的我看见了霍雨说的那间密室。我停下脚步,密室里忽然亮起了昏黄的灯光,我藏在墙角窥视着里面,那里一个女人正静静地注视着墙壁,她穿着白色的睡衣,背影是那样的熟悉。没错,她就是夏威,那个用生命保护过我的女人。
她似乎毫无察觉,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披散的长发倾泻在肩头,她缓缓地扭过头,此时我才看清她的脸,她不是夏威。虽然她们的长相是惊人的相似,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有些苍老。她那忧郁的眼神立刻让我想起了那尊塑像,难道画像中的女人复一活了?想到这里我的头皮发麻,正要转身离开,可是我的腿似乎注进了铅一样寸步难行,那个女人现在已经发现了我,她正在缓缓向我走来,此时我能看见那双忧郁的眼睛中隐藏更多的是怨恨,她怨恨这个村子中所有的男人,所有的闯入者。
正在这时,我忽然觉得一双一温一暖的手抓住了我,我立刻顺着那双手的方向望去,夏威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她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我迅速向外跑去。在这个狭窄的地道跑起来非常困难,我只能艰难地跟在夏威身后,终于,我们顺利地爬出了洞一口。夏威不由分说重重地关上了柜子。
“狼七,你不能留在这里,你必须马上走。”夏威急切地说道,月光下我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双如潭水般清澈的眼睛。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永远也不离开你!”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我此刻已经深刻体会到了没有夏威的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这里不属于你,你明白吗?”夏威动情地说道,泪水已经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了,“我现在就送你离开这里,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为什么?”我甩开了夏威拉着我的手,“不就是那个诅咒吗?我已经知道了那个该死的诅咒,即便是死,只要是能和你在一起我愿意去死。”
夏威狠狠地咬着嘴唇,然后拉着我不由分说地向宅子外面走去,月光很亮,我们两个人像游魂一样在镇子中央的街道上游荡,她一直看着前面一句话也不说。直到到了镇口夏威才松开我的手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我已经死了吗?”
“不,我现在看见你了,实实在在地看见你了。你还活着,别离开我。”我说着握紧了她的手。
“狼七,你不是宁采臣,我也不是聂小倩。”夏威长长吸了一口气,我知道她在极力抑制着自己的眼泪。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论让我变成什么我都愿意。”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威威已经死了,你记得吗?在那个中午我已经随着那声轰鸣的爆炸声香消玉殒了,狼七,我是那样的一一爱一一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忘记我,你能够重新开始。”夏威说着忽然扑在我的怀里,“你好好地活着我做的一切才有意义,我才不会白死。”
我轻轻点了点头,泪水早已经在脸上泛滥开了,只有紧紧地抱住她。心里一直不停地告诉自己,狼七啊,狼七啊,记住这个女人吧,记住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吧,记住威威身上的气味吧!
“狼七?”这时我忽然听到了萧何的声音,我明显感到夏威的身一体在剧烈颤一抖,她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萧何来接你回去了,七七,记住,你一定要记住啊,威威一直一一爱一一着你,一直。”
睁开眼睛的时候,萧何已经坐在我的一床一前了,看见我醒了过来,萧何高兴地说:“我就说嘛,你小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强撑着身一子准备坐起来,可是阵阵钻心的疼痛从全身各处传上来,“我这是在哪里啊?”
“医院。”萧何一边说一边扶着我坐了起来,“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
“什么?”我吃惊地望着萧何。
“呵呵,那天我去你家接你去看病的时候发现你不在家,我就进了你家,看见茶几上你留下的家谱,于是我怀疑你一定是去了南栗镇。当时我正准备去阻止你,可是这时接到了同事的电话,电话里说对于那个受过诅咒的青花瓷的研究已经有了结果,于是我匆忙赶回警察局,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份报告,咱们找到的那个青花瓷中含有大量放射一一性一一元素,这种放射一一性一一元素极易让人产生幻觉。后来我查阅了当地的地理地貌才知道原来这里有一个巨大的钼矿,而与钼矿伴生出来了多种放射一一性一一物质。最让我惊讶的是这个钼矿就在南栗镇附近。”萧何的话让我恍然大悟。
“难道肖梦他们一行人都死于放射一一性一一物质产生的幻觉?”我问道。
“可以这样说,只是这种物质是怎么进到青花瓷中的呢?之前这个村子的青花瓷中为什么不存在这种物质呢?”萧何的话让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奇怪的祖制,永远都不要用悬崖下面的土制作陶器,也许那时候雪娇的儿子就已经发现那里的黏土制作出来的陶瓷会让人产生幻觉了。至于为什么之前的陶瓷没有放射一一性一一,这个也许是因为在那个传说中叫媛媛的女人死后下了整整一个月的雨,雨水将悬崖下的黏土携带着放射一一性一一物质一起冲到了原来一直取土的地方才会使得那之后的陶瓷都会有放射一一性一一元素使人产生幻觉,这也许才是真正的诅咒。“
”萧何,你后来是怎么发现我的?“
”啊,我知道结果之后就马上给你打电话,可是电话没有接通,我就决定亲自去找你,如果你回到南栗镇也许会产生某种幻觉。想到这里我就一路驱车追赶你,可是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从那所老宅子的二楼上跳了下来,可是奇怪的是你并没有大碍,只是一直昏迷不醒。“萧何说着在我的肩头重重地拍了拍,”你小子真是命大!“
我苦笑了两声,我知道冥冥之中是夏威一直在保护我。
一个月之后我出院了,让医生奇怪的是我身上原来的病竟奇迹般地好了。我坐在落地窗前静静地吸着烟,眼前又出现了夏威的影子。
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号码很陌生,我接听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夏可的声音:”你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吗?“
我忽然想起,也许开始告诉肖梦他们关于南栗镇的事情的就是夏可,是的,只有夏可,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太一陽一照在身上暖暖的,我真希望一切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