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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内忧外患 力难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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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心脏病危机

1955年9月23日,艾森豪威尔是在科罗拉多州的弗雷塞牧场上度过的。早晨5点,艾森豪威尔起床为艾伦、尼尔森以及两位客人准备早餐。上午11点,他和艾伦前往切里希尔斯去打球。

打完球后,艾森豪威尔和艾伦驱车到玛咪的母亲家,在那里消磨了一个晚上。晚饭前,艾森豪威尔和艾伦打了几盘台球,回绝了喝鸡尾酒。晚上10点,艾森豪威尔上床睡觉。

凌晨1点半,艾森豪威尔被胸口突然而至的剧痛惊醒。无边的黑暗中,他觉得喘不过气来,肋骨像被巨大的碾石压着,豆大的汗珠顺额头滴落下来,不久便湿透了睡衣。

他不想惊醒玛咪,然而疼痛实在厉害,他剧烈的动作惊醒了玛咪。玛咪张开迷迷糊糊的眼睛,问丈夫:“怎么了?”

“痛得要命……”艾森豪威尔颤抖着挤出一句。

玛咪慌忙扭亮台灯。灯光下,艾森豪威尔面色惨白,双手死死地抓住胸口。“怎么会这样呢?”玛咪吓得有点六神无主了。

“可能是前一天吃坏了肚子。给我一些泻药就行了。”艾森豪威尔咬着牙说道。

从他说话的口气听出,他病得不轻。玛咪立即拨通了斯奈德医生的电话。

凌晨2点,斯奈德医生来到床前,他注意到病人胸部疼痛。斯奈德有条不紊地打开一粒戊基亚硝酸酯,给总统服下,同时皮下注射了一针罂粟碱,然后注射硫酸吗啡。

“好了,”医生对玛咪说,“您和总统先回去睡觉吧。要注意保暖。45分钟后再打一针。”

艾森豪威尔一觉睡到中午。当他醒来,他觉得头昏眼花,吗啡的作用还没有消失。他看到一堆人围着他,其中包括一脸慌张神情的玛咪,还有神情肃穆的斯奈德医生,他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

艾森豪威尔得过冠心病,因而斯奈德决定把总统立即送医院,做心电图,查出前心壁的损伤位置。

在别人的搀扶下,艾森豪威尔到达设在丹佛的菲茨西蒙斯陆军医院。在离开他的寝室之前,艾森豪威尔一再嘱咐:“带上我的钱包。”

玛咪不明就里,便对艾森豪威尔说:“放心,我带来了。”

医院里,艾森豪威尔被送至氧气帐篷。斯奈德继续用药治疗,第二天后停用吗啡。约翰从贝尔沃堡飞来,探望父亲。艾森豪威尔看到约翰,显得有些高兴地说:“你知道,这是经常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你从来想不到会发生在你的身上。约翰,替我把钱包拿来。”

约翰拿来钱包。艾森豪威尔解释道:“我和乔治·艾伦打赌赢了钱,这些钱就给你妻子巴巴拉吧。”

这时,哈格蒂走了进来。他第一次向总统报告病情:“您得的是心脏病,中等程度,不严重但也不轻。”

接着,波士顿著名的心脏病专家保罗·达德利·怀特赶到菲茨西蒙斯医院,对艾森豪威尔进行会诊和治疗。第二天,医生们把真相告诉了艾森豪威尔——他得了心脏病。

艾森豪威尔和哈格蒂等人碰头,讨论病情。哈格蒂开门见山地提出:

“总统先生,您准备让公众知道多少关于您生病的情况?”

艾森豪威尔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想起1919年的事情。那年,威尔逊总统中风,躺在床上,而民众对此一无所知。

艾森豪威尔对哈格蒂说:“公众有权了解总统的健康状况。要谈真相,全部真相,不要隐瞒任何情况。”

尽管政府在表面上显得团结一致,但是剧烈的幕后权力斗争仍在进行着。正当权力斗争发展着,艾森豪威尔的身体也在顺利地康复。艾森豪威尔对这次被迫休养颇为乐意接受。他的面色、胃口、以及外表都迅速改善,有所恢复。

如果说曾有过这样一段时间,在冷战中的美国能够一连几个星期没有一位在职的总统,而照样维持下去,这段时间就是1955年的秋天。

说实话,艾森豪威尔心脏病的发作时间是极其幸运的。假如在1954年和1955年发生一连串战争恐慌期间,正当艾森豪威尔的坚强领导对维持世界和平极其重要之时心脏病发作,谁也无法预料将会发生什么事情。而若此病发作于竞选正在进行时,艾森豪威尔就不会有时间来恢复体力。更加幸运的是,心脏病发作时,国会在休会,因此他没有法案要签署,或者进行否决。

10月25日,艾森豪威尔自住院以来,第一次出去散步。到了11月5日,医生们准备让他出院。医生们告诫总统,他必须坐着轮椅上下飞机,要完全恢复行走,还得一个星期。

11月11日,艾森豪威尔和玛咪飞抵华盛顿,5000人在机场欢迎他。满面红光的艾森豪威尔在众人热切的注视和激动的欢呼声中,挥着大手缓步走到麦克风前。

“医生们至少给了我假释,如果不是大赦的话。”艾森豪威尔微笑着说,“而我盼望恢复我习惯了的工作,尽管他们说我必须逐渐适应,而不是一下子全部恢复。”

星期一,艾森豪威尔一家乘车去葛底斯堡,房屋已经收拾好,艾森豪威尔想在这里结束他的康复过程。

葛底斯堡是他康复的理想地点。房子宽敞、舒适,最大特点是长长的走廊装着明亮的玻璃,在那里,艾森豪威尔夫妇消磨了他们的大部分时间。走廊有一扇活动的大玻璃门,推门而出,便可以看到一片开阔的高尔夫球场,再远处便是绿油油的草地。

艾森豪威尔看到这片典型的美国乡村景色,非常满意。当他们抵达安古斯的牧场时,种牛正在吃草,艾森豪威尔像顽皮的孩子般咧开嘴笑,并变戏法般地掏出一个牛角,“嘟”地吹了一声。种牛听到号角声,奔跑着过来,总统高兴地笑了。

经过在葛底斯堡的静心休养,到了1955年圣诞节时,艾森豪威尔觉得完全恢复了健康。他觉得他能够轻松地主持内阁和国家安全委员会会议了。他准备恢复全天工作,他相信他已经从心脏病中恢复过来了。

2. 再度当选

经过沃尔特里德医院的一系列检查,医生们宣布:“从医学上讲,总统应能再胜任5年至10年的活跃生活。”

医生的结论给了艾森豪威尔十足的信心。此时此刻,再次竞选的帷幕已悄悄拉开。

1956年2月25日,经过静心休养、调理后的总统回到华盛顿,容光焕发地宣布他的决定:

“我,德怀特·艾森豪威尔,将参加争取连任的竞选。”

艾森豪威尔的这一声明等于是他得到提名。当晚,艾森豪威尔正式开始他的竞选活动。他诚挚地在电视上介绍了他的病情,并把医生对他说的话告诉观众。

“可以确定的是,我不能像在第一任期时一样,到处旅行或者出席这么多的仪式。”他说,“但是有一点我想说清楚,在目前毫无疑问的是,我能像以前那样认真地履行总统的全部重大职责。”

然而,目前他必须立即应付每一位被提名者所面临的问题:“谁将是竞选伙伴?”

艾森豪威尔拒绝作出明确回答。他狡黠地说:“尽管我非常钦佩尼克松先生,但我要尊重我们的传统做法。我们得等到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提名后才能宣布副总统候选人。”

这种回避的态度使穷追猛打的记者们很不满意。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记者直截了当地问道:“您愿意要尼克松吗?”

艾森豪威尔迅速回答:“关于这件事情,我不愿多说。我说过,我非常钦佩和尊敬尼克松副总统。他是我的一位诚恳、忠实的合作伙伴,而且是一位出色的同事。我非常喜欢他,但是我不想再说什么。”

在接下来的几次记者招待会上,尼克松都是头号题目。艾森豪威尔越是想称赞尼克松,不知怎么,他似乎越是开不了口;他越是想赞成尼克松的领导品质,就越使人听起来觉得可疑。

在他表现出的犹豫不决中,记者们问出了“是否想抛弃尼克松”的问题。艾森豪威尔勃然大怒,他气哼哼地说:“如果竟有人厚颜无耻地进来,并催促我抛弃我尊敬的副总统尼克松,我的办公室周围就会出现意料不到的骚乱。我曾经告诉尼克松先生,我相信他应当是共和党中有成功希望的人之一。他年轻,精力充沛,身体健康,而且对政府事务了如指掌。”

如果他想要尼克松,他只需在1956年上半年,随便什么时候说句肯定的话,那就得了。如果他想抛弃尼克松,他也只需张口即可。在这个重要问题上,艾森豪威尔却一言不发,保持缄默,从而将决定权移交给他人。他的犹豫不决,只能被认为是他对尼克松的态度模棱两可、矛盾复杂的表示。

要指出的是,说艾森豪威尔觉得尼克松不能令人满意,这是不对的。考虑到艾森豪威尔的健康和年龄,1956年的副总统提名人很可能在1960年前的某个时候成为总统。艾森豪威尔挑选1956年的竞选伙伴,很有可能是他一生中作出的最重要决定之一。尽管他确实没有选择尼克松,但是他也确实没有抛弃尼克松。

最后,尼克松一直紧张的心情暂时平静下来——在经过激烈的争斗之后,他终于被共和党大会提名为副总统候选人。

在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召开前,艾森豪威尔曾告诫共和党人,如果他们提名他,他不会去进行紧张或广泛的竞选活动。相反,他打算只在全国电视台发表4至5次重要演说。第一个理由是健康问题;第二个理由是,不像1952年那样,现在他有了工作成绩可以拿出来;第三个理由是,作为总统,他简直没有时间像一名候选人那样去大肆从事竞选。

在提名一个月后,他首次发表电视演说。他对国际局势作了清醒的回顾,强调他的政府成功地保持了和平。他把竞选对手史蒂文森提出禁止核试验的要求,斥之为一种“演戏似的爱国姿态”。

除了演说之外,他还是进行了一些“竞选旅行”,并在6个城市发表竞选演说。部分是由于他喜欢这样做——他酷爱旅行——部分是为了向美国人民表明,“我是一个健康的人”。

1956年11月6日是选举日。早晨8点37分,艾森豪威尔会见工作人员,听取最新的情况汇报。在即将揭晓竞选结果的这一天,艾森豪威尔流露出他对选举结果似乎“漠不关心”的神情。

他对休斯说:“你记得纳尔逊的故事吗?他在战场上殉职时,环顾四周,问道,‘他们还有留下的人吗?’我想那就是我。当我投入战斗时,我只想赢得整个战争。”

到了午夜时分,他对史蒂文森不承认失败的行动非常恼怒。“这家伙还在等什么?”

片刻之后,结果出来了——艾森豪威尔得到了他想要的美国人民的授权,美国人民给他投了35581003张选票,给史蒂文森投了25738765张选票。选票相差数为一千万张,几乎是1952年相差票数的2倍。史蒂文森只在南方7个州获得多数。

从此,德怀特·艾森豪威尔重新当选美利坚合众国总统。在白宫,他开始了第二个四年的总统生涯。

3. 小石城怒火

1957年9月4日,艾森豪威尔与玛咪一道,飞抵罗得岛州纽波特的海军基地,准备轻轻松松地过一个暑假。他在当地的招待会上说:“我向你们保证,没有一次休假会像这一次这么顺利。我们期待着我们生活的美好时刻。”

实际上,没有一次休假像这次这么糟糕。当天,艾森豪威尔接到消息,说阿肯色州州长奥瓦尔·福巴斯完全蔑视法院的命令,采取了一些过激行为——这正是艾森豪威尔最想避免的问题。

原来,福巴斯调集阿肯色州的国民警卫队,荷枪实弹地部署在小石城中央中学的周围,下令部队阻止10多名黑人学生进入该校。

艾森豪威尔非常同情南方白人,这是众所周知的,因而,福巴斯指望总统在他与联邦法院作斗争时,保持消极态度。艾森豪威尔明确表示,他无意使政府卷入这场争端。

随着事态的进一步扩大,艾森豪威尔做了一些表示。他在动身去高尔夫球场之前,给福巴斯写了一封电报:“我惟一能向你保证的是,我将以我们所掌握的一切合法手段,来维护联邦宪法;而且,无人打算逮捕州长,或窃听他的电话。”

国民警卫队仍然包围着中央中学,阻止9名仍想进入学校的黑人孩子。各种法律方面的活动在继续进行。联邦法官定于9月20日召开关于福巴斯行动是否合法的听证会。

艾森豪威尔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在他的安排下,9月14日,福巴斯州长在纽波特海军基地会见总统。

在总统休假的小小办公室内,这次单独会见开始了。福巴斯开始申辩说:“我是一个守法公民,每一个人都知道联邦法律高于州的法律。”

接着,他表现出一副怀旧的模样,眼光紧紧地盯着总统,动情地说:

“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在欧洲我曾在您的部下作战,当时我是陆军少校,并受了伤。想必您应该记得吧。”

“唔,这个我清楚。”

“而目前我面临的局面,都是形势和压力所迫。”

艾森豪威尔点了点头,“那么我给你一条摆脱困境的办法——不必撤走国民警卫队,而只要改变命令,指示国民警卫队在准许黑人学生上学时维持和平。如果你这样做的话,司法部将请求法院同意你不出席听证会。此计如何?”

福巴斯默默地点了点头。

艾森豪威尔接着严肃地指出:“在总统和州长之间进行较量,对任何人都是不利的,这只能造成一个结果——那就是州长一方要失败,而我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位州长受到羞辱。”

福巴斯似乎接受了这个建议:“好的,我想我应该改变给国民警卫队下达的命令。”

艾森豪威尔满意地把福巴斯带了出去,让州长与亚当斯、海斯等其他官员见面。

福巴斯回到小石城。然而,他并没有听从总统的建议——没有撤回部队或改变命令。实际上,福巴斯与总统的会面,除了使他更具知名度外,不会有任何结果。这位州长悍然藐视联邦法院的命令,继续使用州的武装部队。

艾森豪威尔对福巴斯的表现非常恼火。他说,“我讨厌使用部队,并担心行动可能蔓延开来;那样,暴力将不可避免地出现。”

果然,9月23日星期一上午,一群吼叫着的种族主义暴徒聚集在中央中学的周围,叫嚣着反对取消种族隔离。据各种不同的估计,大约有五百到几千个暴徒突然对两位黑人记者发动袭击。

凶狠的暴徒把黑人记者打倒在地,拳头、皮鞋像雨点般落到两人身上。9名黑人学生从边门溜进学校。暴徒们得知这一消息后,更加愤怒而且猖狂,他们冲过警察设置的路障,要打进学校去,并大声嚷着:“绞死黑鬼!绞死黑鬼!”

根据小石城市长的命令,警察进入学校,将这些黑人学生带出学校。可以说,中央中学的取消种族隔离只持续了3个小时。

一时间,小石城乌烟瘴气,恶浪滚滚。布朗内尔迅速把这一紧急消息报告给艾森豪威尔。司法部长说:“总统必须采取行动。”

艾森豪威尔表示同意。他发表了一个干脆有力的声明:“联邦法律不能听任任何人触法而不受罚,或任何极端主义暴徒的藐视。我决心使用包括任何必要武力在内的美国全部力量,执行联邦法院的命令。并阻止任何阻碍法律的行动。”

小石城的局势进一步恶化。暴徒的人数猛增至上万人,并控制了各条街道。伍德罗·威尔逊·曼市长给艾森豪威尔发了一封紧急电报:“局势失去控制,警察不能驱散暴徒,急需联邦部队……”

艾森豪威尔顿时意识到,由于自己的妥协,局势已经沿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下去。曼市长的电报使他明白,此时除了使用武力外,别无选择。

目前,他仅有的选择,只是选择哪一种方式的武力。中午12点,他打电话告诉布朗内尔,阐明了他使用武力的决心。他使用美国陆军部队,并接受布朗内尔的建议,同时调集阿肯色州国民警卫队与正规部队一起,执行联邦政府的任务。

12点15分,他打电话给泰勒将军下达命令。他要求泰勒迅速出动部队,以显示陆军能够迅速作出反应。几小时后,泰勒已派出第101空降师的500名伞兵到达小石城;另外500名将在日落前到达。

下午3点30分,艾森豪威尔飞回华盛顿,这样就可以在当天晚上在白宫向全国讲话。在飞机上,他潦草地写下几行字:

“部队不是强制执行取消种族隔离,而是阻止采取暴力反对法院的命令。”

在当晚的声明中,艾森豪威尔对南方白人作出和解的姿态。他说:

“绝大多数南方人民,其中包括阿肯色州和小石城的人民是善意的,他们尽管不同意,但是他们在共同一致努力维护和尊重法律。”

接着,他语调沉重地指出:“美国在全世界的舆论面前受到严厉的指责——外国人对于必须调军队来护送为数不到12名的孩子上学这件事都诧异不已。苏联人幸灾乐祸地盯着此事,并且利用它到处歪曲我们整个国家。”

艾森豪威尔有些哀婉的言辞没有收到什么效果。整个南方的白人种族隔离主义分子都为“入侵”所激怒。林登·约翰逊宣称,“双方都不应有部队在校园内巡逻”。参议员伊斯特兰说,“总统这一举动是企图摧毁南方的社会秩序”。而参议员奥林·约翰逊则毫不客气地宣称:“如果我是州长,而他开了进来,我会和他进行他以前从没有经历过的战斗。”

自然,部队控制了局势。黑人学生进入中央中学,在军队的保护下开始上课,暴徒也被驱散了。现在艾森豪威尔立即要做的是尽快将第101空降师调离小石城。他试图通过四位南方州长和福巴斯谈判,但仍没有成功。

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慢慢地消退下去。福巴斯继续发出挑衅的叫嚣,但到了10月14日,局势已经稳定得可以使艾森豪威尔撤离半数军队。

10月23日,黑人学生不需要部队保护就可进入中央中学。11月,第101空降师最后一批士兵离开小石城。至此,小石城风波暂时划上句号。

4. 中风

11月25日,午饭过后,艾森豪威尔去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开始在一些信件上署名。

突然,他感到一阵猛烈的头晕。他用力摆了摆头,挣脱这种感觉,伸出手去拿另一封信。他在拿信时觉得很困难。当他拿起来时,他发现信里的字好像从信里跑出来似的。

他沮丧、迷惑、愤怒地放下他的笔,从椅子中站立起来。另一阵猛烈的头晕向他袭来,他不得不紧紧抓住椅背,然而他已经瘫倒在椅中。

他伸出剧烈颤抖的手,使出最大的力气,按响了桌上的电铃。安·怀特曼应声而入。

当怀特曼看见总统时,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总统已经说不出话,只是嘴里咕囔着一些奇怪的语汇。怀特曼赶忙把安迪·古德帕斯特叫来,后者抓住艾森豪威尔的手臂,帮助他从椅子中站立起来,扶他朝门口走去,并对他说:“总统先生,我想我们应当送你到床上去。”

艾森豪威尔在古德帕斯特的扶持下,行走并不觉困难,也不感到任何痛楚。在医生还没有赶到的时间里,艾森豪威尔在他的卧室里睡了一会儿。

医生赶到后,对艾森豪威尔进行了全面检查,初步诊断是轻微中风。他们猜测,总统的脑中有一根小的毛细血管发生了痉挛。

医生们接着在会客室与白宫的官员们谈论总统的病情。谢尔曼·亚当斯说,他已经打电话给尼克松,并让副总统在当天晚上代替总统出席国宴。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总统站在那里,穿着浴衣和拖鞋,脸上露出通常的笑容。“我在等待大家祝贺我很快康复。”总统笑眯眯地说。

大家毫无例外都大吃一惊。玛咪冲上前去,扶住总统,上气不接下气地问:“艾克,你起来干什么?”

艾森豪威尔柔声说:“为什么不该起来?我还得参加国宴去呢。”

医生、玛咪、约翰以及亚当斯都异口同声地表示反对。

“我一点问题都没有!我挺好的。”艾森豪威尔说道。

晚上,艾森豪威尔睡得很舒服。约翰和斯奈德在床边轮流陪着他。早上,医生发现他的脉搏正常,然而,他说话仍有困难。

几天后,艾森豪威尔恢复了语言功能,又开始了他繁忙的总统事务。对别人来说,总统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艾森豪威尔清楚地意识到,他原来一直吐字发音清楚准确,现在却会将一个多音节词的各音节颠倒过来,这使他恼火不已。

真正使美国人民烦恼的是,总统在两年内三次生病。总统67岁的高龄,能够完成他第二届任期余下的三年任务的可能性越来越小。更令人惊慌不安的是,各种有关总统健康问题的传言越来越盛,这些都使美国人民担心不已。

他们担心,万一总统倒下,尼克松有能力来对付“可怕的社会主义国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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